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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她照例无声无息地飘在年轻破奴身旁陪他去例行闲逛。他们走过一处喧闹的长街,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只见一位穿着粗布短衫、年轻人被几个面色不善的士兵抓住盘问。他梗着脖子,似乎在据理力争着什么,神情激动。
钟艾被这争执吸引,好奇的飘了过去,凑近一看,却发现那年轻人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她所熟知的、成年后的破奴!他的身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钟艾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立刻愣住了。
同样像被施了定身法般愣住的,还有年轻的破奴,以及那个正吵嚷的“年轻人”。钟艾这时才惊愕地发现,这个“年轻人”居然长着一张和自己分毫不差的、一模一样的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人群好似静止,万物停滞。成年后的破奴从容地走上前来,冰凉的手指拉住钟艾有些颤抖的手。这一刻,钟艾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也拥有了真实的、有温度的身体,双脚稳稳地踩在了地上,不用再飘来飘去!
破奴拉着她,转身头也不回地*拨开静止的人群,朝着城外的方向跑去。钟艾被拽着踉跄几步,仓促间回头看向那年轻的破奴*惊疑不定的眼神以及那位同样一脸茫然、正摸着自己脸的“年轻人”,只来得及用尽力气喊出一声:“再见!”
破奴却头也不回地轻笑,声音低沉而笃定:“他们很快就会忘记我们,不必道别了。”他的手握得很紧,掌心很凉,像一块深秋寒潭里的冰。
钟艾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眼前的景象飞速倒退,变得模糊不清。梦中的世界让她彻底分不清真实的时间,头脑一片混沌眩晕。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不忘*喘着气问他:“这次又是你在操控?”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深深的困惑。
破奴唇边笑着点头,温润的目光示意她抬头。钟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跑到一颗枝干尚且纤细、海棠花树下。这棵树似乎刚栽下几年,还没长得粗壮起来,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钟艾凝神看了半晌,瞳孔骤然放大,忽然激动了起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棵树,是……是……是我家院子里的!!”破奴还是那般沉静地微微笑着,肯定地点头。
“你干什么做这副样子!像回光返照了一样!”钟艾猛地抓住他的胳膊,电光火石间就把这故事都拼凑齐全了,满心被巨大真相冲击的激动和兴奋。然而,兴奋之后,她却毫无征兆地忽然捂着脸,肩膀耸动,哭了起来,滚烫的泪水从指缝中溢出。
破奴立刻紧紧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力道大得指节发白。故事全貌已然拼凑齐全……那么他们的故事,也该到了最后的结局……
那个“年轻人”终究还是被年轻的破奴抓走了,他们的命运,如同一个无解的环,在轮回中冷酷地上演着……
“那个我为什么会被抓啊?”她哭红的大眼睛还噙着泪水,忽闪忽闪,带着孩子气的好奇看着破奴沉静的侧脸。
“因为她当街算命,非说自己是祖传技艺……”破奴侧头看她,笑得满眼无奈又深藏着宠溺,伸手轻轻擦去她颊边的泪珠。
“救命……”钟艾破涕为笑,带着浓重的鼻音,“命运真神奇,上辈子我算命,这辈子却这么讨厌算命,上辈子你厌恶算命,后来却抓别人算命……哈哈哈,还真是,天意弄人。”她苦笑着,将头轻轻依偎在破奴宽阔却冰凉的肩膀上,汲取着最后一丝虚幻的温暖。
破奴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喉间翻涌的苦涩,努力维持着嘴角那抹微微笑:“是啊,一切都不随我们,但又给我们可以改变的错觉。”
钟艾长长的眼睫垂下,像疲惫的蝶翼,拼命忍下心酸:“但命运会让有缘的人相聚,那其他的一切,都值了!”她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着,试图驱散这沉重的氛围。
破奴眼中的哀伤却更加浓重,几乎要溢出来:“小艾,”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已经睡了七日,身体机能濒临极限,再睡下去,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他顿了顿,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我在钟家的使命已然结束,所以……”他说到这,忽然像被扼住了喉咙,说不下去了。
钟艾被楚塬带走的当晚,他心中戾气翻腾,鬼气森然,只想将韩家那些人全部撕碎,却被及时赶到的癸烛死死拦住。癸烛当时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机缘已灭,不可再造杀戮!否则……来世你又要偿还新的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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