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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往城北那边走,林晋鹏尽管心里不爽利,时不时就想起顾兰时,但一路还是说笑讨好,尽量不让自己分神。
等到和赵老三说定了日子,分开之后,他在街口一片阴凉处停下,看看天色,掏出怀里的荷包,在手里掂掂,明显比来府城时轻了许多,他无声叹气,心疼得紧,但无可奈何,该花的钱总是要花,不然今天这差事还谈不成。
林晋鹏将荷包又揣回怀里,迈步往北边城门去,他眉头紧皱,神思不宁。
一会儿是为今天酒楼请人吃饭喝酒花的钱感到痛惜,一顿饭而已,竟花去三钱。
一会儿又想到了顾兰时,还有那个裴厌。
裴厌他哪能不知道,还住在小河村时,就对从边关回来的裴厌十分感兴趣,他没去过那边,只在书上看过,倒有几分兴趣,想找对方问问看,边关还有漠北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他和裴厌不熟,路上碰到了,想同对方招呼一声,示个好,或许能打听一二,然而裴厌跟没听到一样,完全没搭理他。
林晋鹏也有几分傲气在身上,神色一下子冷淡了,再没理会过裴厌,果然是个不知好歹的丧门星,只能住在后山那种地方。
和裴厌的交集少,倒没有什么,可顾兰时……
林晋鹏眉头紧蹙,一想起那天被顾家人压回村里跪下殴打的屈辱,一家子灰溜溜被赶出小河村,赶了几十里路投奔远房亲戚,至今还要看别人眼色过活,他脸色很难看。
打死也没想到,顾兰时竟然跟踪他上山。
若当初没发生那些事,他早就在宁水镇当了账房,即便没有大富大贵,吃香喝辣总归是不愁的,哪用像今日,就算想做个短工去记账,都得花钱请人吃酒,钱花了,还干不了长久。
林晋鹏脸色都是阴的,对顾兰时的怨恨,在瞬间又涌起,咬牙切齿,原本还算端正俊朗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扭曲狰狞。
出了城,身边不少驴车骡车跑过,还有马车,他只能靠双腿走。
他一家子住的村子离府城有十五里左右,来时沾了个光,遇着个认识的老汉,坐人家牛车来的,回去就没得蹭了。
心里再发狠,走了一段路,太阳虽然没有夏天那么炎热,但走动起来,身上不免出汗,嘴唇子也干,想到裴厌之后,那点儿狠劲顷刻间消散。
林晋鹏眯着眼往前迈步,种种情绪最终化为埋在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这几年颇有些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