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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久靠着怀中的师妹,目光颤抖着望着前方,不自觉留下了眼泪。
那只漆黑的大手再未寸进。
九灵台的上空,亮起了一道炽烈的光,起初,那是一道极细的火线,以均匀的速度划过天幕,而随着那男子的声音响起,那道火线开始加速,如书法家凹出钝角之后的酣畅行笔,那火线也转而变成了炽白色,那炽白色锋芒内敛,最中央的一道凝成银灰,边缘处却是大放光明,将空间灼成赤色,一点点扭曲剥落,似是凋零的火烬。
在视线的前方,那看上去是一条线,笔直的线,如有尺辅佐画成,直得干净利落,挑不出任何瑕疵。
若从上方俯视,那便是一道弧,一道玄妙到近乎完美的弧,那弧线的边缘,空间却开始寸寸崩裂塌陷,一连串雷鸣之音里,那道弧线也不再是单纯的美,而是附着上了切割一切,崩碎天地的决然意味。
自那道弧线的起与灭,所有一切的发生也不过是极短的时间,但宁长久却只觉得无比漫长。
他当然见过这样的刀,这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刀。
这是二师兄的刀!
大师姐曾经当着他的面评价过二师兄的刀法,说是他为人粗犷豁达不修边幅,斩出的刀却和小家碧玉的姑娘绣花似的,不堪入目。
当然,二师兄是绝不敢顶嘴的。
但宁长久哪会觉得这是不堪入目的刀,这是他此生见过最绝无仅有的刀光,前一世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浩瀚的云海被一刀劈散,被两道刀风推着向着皇城之外涌去,苍穹上,那头吞灵者露出的他巨大的本体,他大山般的身体只露出了一般,每一块肌肉都如巨大而坚硬的岩石,他的身体陷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那交界处光华潋滟宛若琉璃溢彩。
而他那粗壮的手臂已被一刀劈断,切口光滑,手臂下坠,于半空中化作灵气消散。
一个穿着有些泛白的粗布青衣的男子悬空而立,左手的袖子大刺刺地垂着,露出半截红漆刀鞘,右边的袖子撸至臂弯,露出了遒劲的肌肉,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刀,刀光雪亮。
那是一柄大刀,古铜刀镡浑圆,刀身弧度流畅,锋色纯亮,刀背约有足足半截大拇指宽,适宜劈砍。
那男子咧嘴一笑,跺脚之间,身形拔地起,瞬间越向了高空,他还不忘回头看了那黑衣少女一眼,道:“弟媳妇有师姐年少时的风采,只是可惜也是庆幸啊,那不知在哪个天涯海角的小师弟无缘无分,不能将你娶回来拆观门咯。”
爽朗的笑声里,一刀劈下,笔直的白光自上而下贯穿下来,如果说那头吞灵者是一幅泼墨如山的画,那这便是画纸中央极为不和谐的白线。
可这道白线不止是破坏画的意境,更是直接将整幅画从中间撕裂开了。
那巨大的声响似骨骼碾断也似山石崩裂,那头吞灵者发出一声沉痛的哀嚎,想要伸出另一只手去抓住那个胆敢出刀的男子,手却终于僵在了半空,因为它的身体已从中撕裂,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身体化作流沙般的灵气,消散于天地之间。
那些灵气会慢慢汇拢,化作妖云,成为滋润整个赵国王朝的雨。
而此刻,云未来,雨未至,陆嫁嫁搀扶着少女立着,赵襄儿似用尽了力气,轻轻靠倒在了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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