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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天晴,苍穹中层云散尽,雪霭消退,但见苍茫大地银装素裹,冬日的阳光映照在冰雪之上,冬天真的来了。因着连日大雪,沛县的街道已不似从前忙碌,连衙门都放了假,只有一二值日的。
“她大姐,你怎么也出来,这么冷的天,耳朵都要冻掉了。”
牵着骡子的女人全身穿一色厚旧棉袄,头上戴了宽皮檐帽,全身都藏了起来唯有眼睛还露在外面。粗短睫毛白皑皑的,像屋檐下挂的冰柱子。她见有人打招呼,笨重转身用冻到僵硬的破手套扯了脸上蒙着的布,呼出一口白气后,“哎,你不知道啊,县里发了调粮令我拉些粮食去亭里,小秋他爹在家病了,托我去问问她入伍后过得好不好?”
“哦哦,我家的粮早就交了。”揣着手的女人神秘兮兮凑过来分享她的经验,“听说多亏了刘亭长,我家本来要交十五石的,如今只交八石就行了。哎你早些去,说不定还能少交些。”
“嗯嗯,我走了,这天真冷。”
“瑞雪兆丰年嘛,明年大丰收啊。”
……
现如今还出门的,都是为了生计奔波的苦命人。潇禾心里想着,搓了搓伸出窗外冻红的手关了窗。
比起街上的凛寒冷清,这里温暖的像个小天堂。楼下座无虚席,要不是有刘野的关系只怕她们几人还坐不了雅间。吃得好的雅间是有地暖的,关上窗之后没一会儿就热火了。屋内燃着价格不菲的熏香,热辣辣的锅子在桌上咕嘟咕嘟冒泡,麻辣鲜香刺激着味蕾,但她是无心关注这个,正思维跳跃地回忆。
潇禾前几天才去衙门点了卯开会,今年风雪大匈奴又犯境了,等开了春蒙将军要带人去北边,那可是乌泱泱好几十万人,要是开战又不知道要死多少别家孩子。她最近忙得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又是协调粮食,又是准备来年征兵。
她本来是可以不那么忙的,公函上写多少人、多少粮用暴力手段整了便是,但看到乡亲们苦求的脸,她知道这是行不通的。
她和刘野在这里长大,对一草一木都有感情何况是人,粮食拿多了,她们便活不下去。还是阿野有主意,威逼利诱县里的大户们多出些。说起来,自从看过周逗逗后二人在大院街分别,她已有小半月没见到刘野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那日阿野说要娶两个,她便又筹备着,这都不急,只是那个异族人,想到这里潇禾心下惴惴,她不想刘野难办,更不希望为着周逗逗的事,伤了阿野家里的和气,但愿那个外族人能明白阿野的苦心......
“这事,还是我说吧,我怕你急起来说不清楚.....”
曹香瞥了在窗台边站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潇禾,小声与梵侩咬耳朵。梵侩粗壮的身躯此刻坐在凳子上显得“小小的”倒不是真瘦了,实在是她心里装着大事,兴奋夹杂紧张,以及一股淡到不能再淡又实在无法忽视的恐惧。
她和曹香从来没那么好过,低着头对人俯首帖耳,不时发出“哎哎哎..”“对对对听你的”附和之言。
“怎么了,你们什么时候这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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