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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春明忍不住收紧了手臂,他说:“我们回家吗?”
“回家,回家收拾东西。”关尧呼了口气,他捋了捋郁春明的后颈,回答,“我已经把车票买好了,明天就走,听长青说,他去林城领嘉奖的时候,穿过金阿林山,发现白桦树底下的杜鹃花都开了。”
“杜鹃花都开了?”
“是啊,杜鹃花都开了。”关尧揶揄道,“长青那小子兴奋坏了,说要下车采一束达子香,送给那警官。”
郁春明“噗嗤”一下乐了:“那警官也是金阿林山里长大的,哪会稀罕这玩意儿?”
“那可不好说,”关尧笑容可掬,“长青说那警官离婚了,单身老妹儿不都喜欢花儿草儿的吗?”
郁春明抬手就是一巴掌:“少给你徒弟出馊主意!”
关尧笑着躲过了这一巴掌,他莫名坐直了身体,然后正色道:“春明,如果我下车给你采一束达子香,你会喜欢吗?”
郁春明神思一晃,盯着关尧的那双眼睛出了神。
他忽然想起,在很久之前,在自己还是江心的时候,江敏曾醉醺醺地说,李红歌之所以改名叫李红歌,就是因为她是生在杜鹃峰下的李红歌,那里长着漫山遍野的达子香,艳丽耀目的颜色如同初升的太阳,映照着祖国北方的万里山河。
而现在,太阳落下了。
一个月前,从长连出差回来的关尧说,段梅死了,这个倔强又泼皮的老太太在某个深夜,吞下了自己积攒了很久的安眠药。她没有家人,没有子女,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郁春明说,段老师大概是知道了李光来的死讯。
关尧顿时了然。
没人会再去深究到底是谁散布出了有关李胜男遗书的谣言,也没人再去探寻到底是谁在事态平息了的十几年后,重新勾起了钱国伟和李光来的争端。
一切尘埃落定。
如此,随着每一位李红歌的离去,这个曾折磨了三代人的迷案最终结束了。
这年五月底,在金阿林山的初夏,越过白桦树下的达子香,听着悉悉索索的鸟语鸣,关尧和郁春明顺着林间栈道,一路走到了磨盘山的最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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