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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先生点头,“若是知道必然去不掉伤痕,雅慈于那鸨母倪娘而言,便是一颗废子。不能为花满楼带来盈利的姑娘会是什么下场你可知?她不仅再也得不到医治,只怕连基本的吃喝休息都是奢望。”
“可先生允诺不留疤痕,届时若是做不到,我担心您……会否惹祸上身?那位妈妈并不像会善罢甘休的人……”倾城的担忧不无道理,她与古先生亲近,自然更盼着古先生平安少祸。
古先生笑了笑,负手迎风走在前,温声说:“那又何妨?医者仁心,只要雅慈姑娘安妥,我声名受些损累又有什么?被倪娘指着鼻子骂几日,也不过影响些许生意罢了。我开这间医馆,本也没想指望靠着它令我发家致富腰缠万贯,再说,我与娘子安居在此,远近邻人都知道我古钧山的为人。”
前方一盏小灯,在幽暗的巷子里徐徐靠近。古先生加快了步伐,迎上来人,从她手里接过灯笼,“不是要你别出来见风?仔细夜里又犯头疼症。”
来人正是古先生的妻子栾氏,她朝倾城打了声招呼,与古先生相互挽着手换步朝前走,“怎么去得这样久?雅慈姑娘的伤势很严重么?”
“有一些严重,那些富家子弟德行不修,终日以折辱人来取乐,我见着那伤,满心狂躁,恨不能把人揪过来打一顿。”古先生边说边握拳比划,引得栾氏白他一眼。
“你呀,什么年岁了,看了多少这样的惨事,还不能习惯么?”
“习惯不了,你也知道我自来就是这样的脾气。”
“这么说,晚上饭菜可省了?料你气也气饱了。”
“那不行,再怎么生气,饭是不能省的。”
“你这把年纪,还说这样孩子气的话,也不怕人家顾娘子笑话……”
两人相偎着一路絮絮叨叨的说话,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朝前走。倾城跟在后面,不知如何突然有些感伤。
她仰头看了一眼细雪纷飞的阴沉天幕,又快到年关了,一年一年度过去,不知何时才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翌日,从花满楼背着药囊回来,倾城在医馆门前听见隔壁的伍大娘和栾氏说话。
“……古老弟天天带着这么个年轻小妇人四处走,说什么闲话的都有,你就半点不防备么?到底是外乡人,不知根底的,若是存了什么心思,将来你上哪儿哭?”
栾氏替她按摩腿骨,抹一层药膏,双手合十搓热,拢在药膏上令药渗入皮肤,“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人家顾娘子年纪轻轻,找什么人找不着,哪里瞧得上老古?”
伍大娘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她毕竟孤身一个人,女人么,谁不想有个依靠,古老弟有本事,也没多大年岁,你俩到如今还没个孩子,难保人家不从这上头下手。古老弟再怎么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头保不齐也想着传宗接代……”
“大嫂子您可别再说了,别说顾娘子,就是我听着,心里头都不痛快。顾娘子是个正派人,我家老古我也了解他的,他说不计较就是真不计较,他什么脾气我最知道,他和顾娘子清清白白,万万不会做出任何越矩的事来。外头传瞎话那些人,那是他们自己心脏,咱们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日子过在自己身上,不是过在人家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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