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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时候,各房的媳妇姨娘来给老太太请安,大太太屋里的姨娘便把早上发生的事儿当个笑话说给老太太听了。
“咱们家大奶奶干呕的那一声,婢妾心里第一反应便是,莫不是有喜了,谁知道这恭喜的话婢妾还没说出口呢,咱们大奶奶便说了,是冬日积肥,肚里攒了油水,亏得大奶奶反应的快,要不然啊,婢妾可真要闹笑话喽。”
坐在大太太下首的杜元春暗瞪了那妾室一眼,转瞬脸上便浮现了抹笑,“都是孙媳贪嘴,这一冬吃多了肉食,这才闹了这场误会出来,让老太太见笑了。”
“怎就没怀上呢?”老太太原本兴奋的表情沉淀了下来,与玉姨娘肚里的庶子相比,她更愿意看到的便是花儿能有个嫡子,嫡子的金贵可不是庶子能比得上的。
杜元春羞的垂下头,也难过道:“是啊,怎孙媳就是怀不上呢。”
语调哀哀怨怨的,听起来殊为可怜,老太太也不再为难她,“罢了,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对了,你的体寒之症,养了这些年可有好转吗?”
“有的,老太太。”
大太太接话道:“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她随时体寒,可也碍不着孕胎生子,不然,馥姐儿是哪儿来的。”转脸便斥责杜元春,“身为妻子,你也该劝慰着他些,院里外面弄那么些女人,也不怕败坏尽了身子。”
弦外之意便是,生不出嫡子来可不是她侄女的错儿,谁让那花大爷性好渔色,糟蹋干净了自己的身子,生不出儿子来可不愿别人。
老太太也不满他的花儿流浪在外不着家,这回也没向着他说话,而是道:“待他回来,我非得罚他跪祠堂不可。”
“我们侯爷也说了,这次无论谁求情,都饶不了他,无规矩不成方圆,他是容不得花大爷带累坏了府里的其他少爷们的。”大太太紧紧跟上一句,她等老太太的这话可是等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老太太斜睨了大太太一眼,“花儿回来自有我狠狠罚他,你回去告诉老大,花儿不要他操心,你再告诉他,一日他那面糊子耳朵的毛病不改,一日花儿不劳烦他这个做爹的教训。老大媳妇,你跪安吧,今儿个早早休息,明儿早上寅时四刻来我这里抄佛经,我极爱你的那一手簪花小楷,小巧秀丽,甚合我心意。还有几日便是浴佛节了,我正需要十卷佛经烧给菩萨。”
大太太登时气的横起了眉毛,长长的蔻丹指甲戳坏了绢布手帕,这才猛的起身给老太太行了一礼,“儿媳告退。”
由杜妈妈搀扶着离去,那背影彰显的姿态极为冷硬。
“时候不早了,孙媳伺候老太太用膳吧。”杜元春忙道。
“人多了,挤在我这小小的春晖堂,我吃不下,你当谁都和你那姑母似得,吃个饭也要十个八个人伺候,便是公主郡主娘娘都没她的排场。你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杜元春心知自己生不出嫡子来到底是惹怒了老太太,也不自讨没趣,蹲身一礼后,便由兰翠搀扶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