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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康维桢此人,少年及第,天纵英才,二十五岁时就以庶吉士之身,出任北直隶巡抚,圣上命其巡抚北直诸郡,考察郡内群吏,督导郡内政务。
但他到太平府不过短短半年,就揭发出震动朝野的田粮贪污案,从小小一府田粮贪污,一路查到当时的户部尚书,查出被贪污的税粮高达二百万石,是朝廷一年税粮的总和。
之后,因为此案,从京城到直隶,各府,总共叫皇帝因贪污处死的官员多达几千人。当然,这一案之后,康维桢在官场上混不下去,于是回到渭河县,就在竹山书院做个教书先生。
他家在秦州祖业丰殷,养着整个关西最大的驮队,往口外贩茶销盐,是竹山县真正的巨富。与他相比,齐梅的老爹齐冬就只是个小富户儿了。
最重要的是,康维桢好酒,而且懂酒,因经营着祖业,是个极有战略眼光的商人。
不过,也不知怎的,罗家酒肆的酒,自打锦棠有记忆以来,葛牙妹都不准卖给康维桢。别人来买可以,但若是康维桢的小厮,葛牙妹就拒不肯给,还要把人打出去。
她似乎和康维桢之间有什么旧冤,哪怕提起康维桢那个人,葛牙妹和罗根旺两口子立刻就会拉脸。尤其罗根旺,还会莫名其妙的发大火。
所以,锦棠这几日给康维桢送酒,是背着葛牙妹的,还好,经过几天的磨缠,他终于肯见她了。
听其的光辉历史,人们会以为康维桢已经是个垂垂老者。
但其实不然,他今年满打满才不过三十二岁,身高八尺,体似修竹,面貌白净,是个斯文又儒雅的中年教书先生。
听说面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身姿盈盈楚楚的小妇人想和自己合伙做生意,康维桢白净修长的五指在那坛子酒上面轻轻抚了抚,道:“罗家的酒味道倒是真不错,但这只是在渭河县而已,罗小娘子,待你出过渭河县,去过更远的地方,就知道你这酒也不过尔尔,酒我可以吃,合做作生意,我看就免了吧。”
锦棠前几日给康维桢送的,都是酒肆里最普通的酒,今日亲自捧来的一坛子,却是自己调的。
揭了坛口上的红布,再揭开坛口,一股复杂的酒香顿时四散。
锦棠将酒捧给康维桢,示意他闻上一闻,再道:“咱们罗家的酒是高梁酒,但您往昔吃的,只是三年发窖,然后经过五种基酒勾调的成品酒。
今日这一坛,是我拿这九年来,我们罗家所有的基酒进行勾调过的。酒陈一年,味辛,陈二年,味辣,陈三年,味苦。酸甜苦辣,丰富的百味,全在这一坛子酒里,您先尝一口咱们再说,如何?”
事实上酿酒最重要的就是调酒,而调酒则特别考验一个人的口感。
这也就是为什么罗家兄弟酿酒的时候,酒总是卖不出去,葛牙妹却能酿出很好的酒来。
她天性易醉,舌蕾敏感,对于酒的口感有一个格外严格的分辩,而锦棠恰恰又继承了这一点,再者,她上辈子去过京城,遍尝百家之酒,照着上辈子的记忆调出来的,恰是味道最丰厚,也最有质感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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