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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珩哑着说:“觉得你好玩儿,一副高怎么呆呆的呢。”
呼吸内科的护士不认得他,他也没穿白大褂,就把他当普通病人家属了。方识攸刚才也确实呆呆的,他将近24小时没合眼,又一肚子难过。
“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喝。”方识攸说,“我回一下我办公室拿我杯子,等会儿啊。”
许南珩点头。
这一上午挂了两瓶水,下午还有两瓶。许南珩在病床上睡睡醒醒的,方识攸一直在病床边。陪护的椅子可以拉成一张床,方识攸坐在那儿,把电脑搁在凳子上看文章。
许南珩每次睁眼都能看见他,于是伸手拽了拽他衣服。方识攸看向他,说:“上厕所?”
挂水就是频频要上厕所,许南珩摇摇头,又点头。方识攸笑起来:“要是不要?”
许南珩点头。于是他起身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搀着他去卫生间。
“我想洗个脸。”许南珩说。
“得了吧,我用湿巾给你擦擦,别洗了,本来就晕。”
回去病床上躺着,外边已经日落了。九月末秋风萧瑟,落日像个缓缓降落的橙色热气球,夕阳落在方识攸背后,许南珩看着他,慢吞吞地说:“你回家睡会吧。”
“不用。我没事,我习惯住医院里,病房里诊室里都差不多。”
说完,方识攸合上电脑,看着他眼睛。
许南珩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方大夫的眼神这一整天都不对劲,看着自己的时候,活像一条盛满水的毛巾,轻轻一拧就能哗哗地淌水。
许南珩努力笑了笑,说:“你不会在自责吧?”
“有点儿。”方识攸说,“我但凡不是个大夫,我都不会难受……人嘛,哪有不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