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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槐不由哽咽,他拿过那只锦囊放在沈青石手中,握住她的拳头,替她抓紧了它:“都怪杨无间那个浑球,走得这么早,你都不肯在上头多留一个冬天……等见到了他,你一定要狠狠替我骂他。”
而沈青石却只是看着窗外,直到那片天离自己越来越近,好像她真的是一只蝉,可以一直飞往天边。
“杨无间已经自由了,我也很快就会离开这个牢笼,从此,这世上再无蝉蜕。”
沈青石说着,竟是笑了:“我们都做了自己的选择,不会后悔,所以周槐,你一个人不要怕,记住,你也要为你自己……走下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雪球还在蹭她的指尖,但沈青石却已经不再抚摸它,周槐低下头,看着她消瘦又平静的侧脸,只觉得很冷。
这一日早晚会来,只是他始终没有做好准备。
“可是青石,我是活着的人。”
周槐喃喃问着,俯身抱紧了她:“活着的人,又如何才能什么都不怕……”
然而,此时偌大的白虹楼里却已无人可以给他回答,曾经与他并肩的两位友人都已经离开了这里。
周槐想,或许这一次,他们只是走得远了些。
就像先前在乌头窑上,无论白昼黑夜,沈青石和杨无间总是走在他的前头,也因此,哪怕此时此刻他见不到他们,但过不了太久,他相信他们也总要再相见。
那是个很冷的冬天。
沈青石死于白虹楼的三月后,许是因为天气太寒,虫疫彻底在中原大地上销声匿迹,后世称,那一年,天子拜长生,窥天听,天佑大同,故虫灾灭,瘟疫止。
来年春天,竹林里的兔子变多了,少楼主用冬天卖皮料挣来的钱翻修了白虹楼,在原地立了两块空无一字的碑,又在前头倒了些烧人喉咙的好酒。
最后,少楼主亲手砍掉了一旁的竹子,让阳光洒在已经生出青草的坟冢上,后来,当有来买机关的人问起,他便说,他是想让他的友人能再看看蓝天。
青竹镇还是同往日一样,偶尔周槐去镇里给兔子买口粮,听他们说,皇帝已经有半年没上过早朝了,民间流言纷纷,有人说皇帝是染了病,还有人说,是修道出了岔子。
之后又过数月,为给皇帝治病,有人往宫中送去一颗殷红的仙丹,永昭帝欣然笑纳,并称天机已破,长生之道近在咫尺之间。
永昭十八年的秋天,永昭帝死于红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