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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能露怯,但我的小腿确实在抖。
我感觉不到我与这个男人血缘上的联系,他打我时而用皮带,时而用发霉的木拖把棍,时而用刀割我,我一直在反抗,但每一次反抗过后他会打得更狠,小时候我报过警,他被带进局子里蹲了几天,出来以后打断了我两根肋骨。
段近江把我浑身上下搜了一遍,最终视线定格在我手腕的紫檀手串上。
这是我哥上回出差给我买的,当时听他的语气这个东西不便宜,我猜想可能值几千?一万?
我怕老鸡贼看出这东西值钱,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吼了一句操你妈的吃屎去吧老混蛋,手一撑车头翻出被捷达堵住的小区门口,提着书包一路狂奔,附近没有派出所,我想着找个交警拦他一下也好。
段近江恼羞成怒,一路加大油门开车追撵我。我的心脏快从嗓子眼挤出来了,肺泡几乎要炸裂,初升高体育加试一千米长跑我都没这么玩命跑过。
我快死了。
我承认我害怕,从骨子就害怕段近江的脸,语文老师讲到七大罪里的恶魔阿斯莫德时,我脑子里一度浮现的是我爸青面獠牙的脸。
就在我疯狂跑过一个车流稀少灯光暗淡的丁字路口时,一辆黑色宝马从岔路闪现,像把刀横截在我和段近江的车之间。
段近江紧急刹车转向,拖出一道弧形刹车痕之后险些侧翻。
我哥从宝马里下来,踩灭烟蒂,与狼狈滚下车的段近江对峙。
他们很多年没见了,因为我把段近江找我要钱的事都瞒了过去,我不想让这种烂事打扰我哥赚钱,我哥平时要给我开家长会,讲错题,被老师请家长,帮我分析卷子,只有我能随便打扰他。
我望着我哥,他把西服外套脱了,扯松领带扔回车里,眼睛冷冰冰黑黢黢,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我想起前几天和同学去看的电影,一无是处的笨蛋小辛巴被鬣狗围困在山沟里,木法沙出现了,成年雄狮的鬃毛凌厉发亮。
我看到他就觉得安定,我哥在的场合永远安定,任何事他都能从容应对游刃有余。
我爸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色厉内荏跟我哥对峙,目光挂在我哥的车上,骂我哥白眼狼,跟我妈一样白眼狼,说老子一贫如洗,臭婆娘跟人跑了,你们哥俩开豪车住别墅胡吃海喝,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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