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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山瞅了一眼湖边的禾晏,了然道:“再走半天,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到凉州,苦日子就快到头,能不高兴么?”
“也是。”小麦深以为然,对石头道:“大哥,你高兴吧?”
寡言的石头也点了点头。
这两个月的行路的确不是人干的事,纵然来投军的多是贫苦人家吃得苦,可这也比他们想象中的难多了。一些身体不好的,在赶路途中就已经丧生。他们还没来得及抵达凉州,也再也回不去京城。
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傍晚的时候,大部队终于到达凉州。凉州位于西北,本以为荒凉贫瘠,谁知道到了之后竟发现还算繁华,虽比不得京城,但也是热闹丰富。禾晏随着大家往前走,一边心想着肖珏果真会挑地方,凉州可比当初她投军的漠县好多了。当初她去漠县的时候,漠县什么都没有,百姓连饭都吃不起,他们那些兵过的日子才是真的艰难。
到了凉州先得去凉州卫,凉州卫就驻扎在白月山脚下,白月山下有大片空地,足以做演武场,平日里小兵们就在此演习练兵。夜里可住帐篷,不过如今都住在凉州卫的卫所里。
这么多人,卫所的房间没有这么多,便只能十几人挤在一间小屋里,睡的是大通铺。禾晏自然还是同洪山石头兄弟一起,他们几人都没什么包袱行囊,找了个通铺的位置便松懈下来。
“我瞧了瞧这附近有条河,”小麦兴冲冲的回来道,“好多人都在河里洗澡,咱们也去吧。”
“好啊,我早就热的流了一身汗!”洪山三两下除去外衣,就要往外跑。
小麦看向禾晏:“阿禾哥不去?”
“他不去,他怕水,咱仨就行了!”洪山推搡着小麦和石头出去了。
禾晏早在第一次洪山邀她一起下河洗澡的时候就解释过,说她小时候曾溺水,从此后只要下水就会头脑眩晕,呼吸急促。洪山也不疑有他,老实说禾晏也没说谎,她如今是真的怕水。
只是……禾晏在大通铺上躺了下来,“咯吱”一声,她忍不住蹙了蹙眉,一时间竟不知是因为她太瘦骨头烙的慌还是这床板硬的令人发指。片刻后只得在心中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在兵营里住了三年,才当了一年许大奶奶,便习惯了柔软的床铺被褥,觉得这床板让人生气。
还是肖珏好,想来他的床应当是软的。禾晏觉得颇不公平。
她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直到洪山他们回来,便跟着一起到卫所去吃饭。
今日是第一日,这两个月日日都在路上啃干粮就清水,来到凉州第一顿,总算吃上了热饭。即便是简单的清粥包子,也是热气腾腾,只见新兵们都坐在地上大快朵颐,不知道的,还以为吃的是什么珍馐美味。
“这包子肉馅只有丁点大。”洪山一边抱怨,一边舔了舔手指,“太不过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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