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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沈砚冰突然扑向轮椅,铁尺钩抵住孙鹤年咽喉,却在触到他衣领时骤然僵住——那领口处绣着的蓝艾花纹,正是青禾亲自设计的义学纹样。孙鹤年反手扣住她手腕,枯瘦的指节捏得她骨骼作响:「沈副将,你以为自己的疤是替青禾挡刀?错了——那是我让人剜去你后颈的夜枭印记,好让你名正言顺潜入铁尺军...」
谢明砚的断尺「当啷」坠地,与沈砚冰的铁尺钩发出双重回响。他想起青禾临终前塞给他的锦囊,里面除了避虫矾,还有半片带齿痕的蓝艾叶——原来她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沈砚冰是夜枭的棋子,却依然将最锋利的钩尖,留在了暗影里。
「看,你的好副将在发抖呢,」孙鹤年松开手,任由沈砚冰跌坐在地,「她兄长沈遇不是替我顶罪,是替她——替那个背叛铁尺军、害死青禾的夜枭细作!」老人转动轮椅靠近香灰缸,指尖蘸着灰末在地上画出「正」字,最后一笔却故意缺角,「青禾到死都护着你,沈砚冰,你说她要是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亲手换了她的药...」
「别说了!」沈砚冰突然抓起铁尺钩刺向自己咽喉,却被谢明砚死死握住尺身。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香灰上画出蜿蜒的红线,像极了青禾义学门前的艾草小径。他看着她眼底翻涌的剧痛,突然想起青禾说过的话:「光与影从来不是对立,暗影里的钩尖,有时比明火更能照见真相。」
「砚冰,」他按住她颤抖的肩膀,任鲜血浸透衣袖,「青禾留给你的不是恨,是钩光。」他摸出青禾的断发系在她铁尺钩上,发丝突然绷直指向铜鹤的右眼,「你看,她早就知道...知道你会在这一刻,亲手钩出真相。」
沈砚冰抬起眼,火光中,断发与钩尖的影子在石壁上交织,竟拼成完整的「正」字——而在「正」字下方,青禾的投影悄然补上了最后那道钩痕。她突然想起多年前龟兹山的雨夜,青禾将铁尺钩塞进她掌心,说:「砚冰,钩子要钩住真相,首先得钩住自己的心。」
孙鹤年的惊呼声中,沈砚冰的铁尺钩已刺入铜鹤右眼。机关转动声里,铜鹤腹中掉出个檀木盒,盒盖上刻着青禾的笔迹:「砚冰亲启」。她颤抖着打开盒盖,里面躺着枚刻着「冰」字的铸钩钉,与谢明砚那枚「砚」字钉严丝合缝,拼出的「青崖」二字在荧光中流转,像极了青崖山永不熄灭的磷火。
「这是...」她的声音哽咽,指尖抚过钉身的纹路,那是青禾用断尺一笔一划刻下的,「青禾说过,双钩合璧时,能钩穿世上最厚的腐网...」
谢明砚握紧双钩,断尺与铁尺的冷光映着两人染血的脸庞。密道深处传来隐约的算盘珠响——三长两短,正是漕帮「启动」的信号。他知道,青禾的钩光从未熄灭,而此刻,在这充满香灰与鲜血的龙王庙里,他与沈砚冰,终于成为了她留在世上的两把利刃。
「走,」沈砚冰将铸钩钉嵌入铁尺钩,钩尖绽放出幽蓝的光,「去慎思阁。青禾说过,真正的公道,永远藏在最黑暗的地方。」
孙鹤年的咒骂声被甩在身后,两人跃入密道的瞬间,谢明砚瞥见香灰缸里的血线竟汇成箭头,直指文华阁顶楼。他摸出青禾的断发,发丝在夜风里轻轻颤动,恍若她在耳边低语:「苏信,砚冰,当你们钩破腐网时,记得替我看看...江南的蓝艾,开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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