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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僖连声称谢,道:“黄惟松一党贪枉无度,抽调关税,哄抬粮价……”
御剑笑了一声,道:“文太师,十万官兵屯驻操练,这开支使费,是甚么数目?你身居相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点小钱难不倒你罢?你贪个十万兵给我看看?”
文僖思忖片刻,大惊失色:“黄惟松他……他这是……要结党抱团,牟取暴利,以便……以便……这岂不是私囤军队、谋逆犯上的死罪!”
御剑冷道:“谋逆犯上?文太师是要参他一本怎地?赵延要是肯动他,还等得到现在么?你以为那老儿三迷五道,招了一群神神鬼鬼的道士进宫,丹炉一烧,香烟一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几丸长生不死药,就把脑子吃坏了不成?”
文僖额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只得点头不迭,连声称是。
御剑道:“我南下之时,见家家户户贴着甚么‘鬼虎相啖’图。贵国百姓憎恶黄惟松,尤甚于我。嗯,兵力疲弱,割城失地,总该有个背黑锅的!这黑锅他是替谁背的,赵延心里清楚得很。一个这么好的靶子,赵延舍得砍了他?换了我,我也舍不得。他亲遣心腹,结交富勋,借以养兵,这其中未必没有赵延的默许。你也别想着一举扳倒,反正他们要从漕运、织造中捞钱,少不得囤积居奇,结团掠取,到时自有文章可作,不必急于一时。”
文僖颤声道:“将军雄图大略,目光如炬,下臣……下臣委实不及万一。”
御剑不耐道:“这些客套就免了。最近京中有甚么要事,说来听听。”
文僖施了一礼,才滔滔不绝述了起来。屈方宁在假山后,只听“右丞”“军国”“尚书令”诸般字眼源源不断,想是这奸相正在卖国献媚。心中说不出的厌憎,只想出去捅他一个对穿。
忽然之间,一个熟悉的名字传进耳中:
“……那御史台丞苏沁,本来也是个洁身自好、秉性正直之人,今年却为黄党所笼络,成日阶便是上疏弹劾戍兵法,偏偏朝中又视他为清流领袖,受人追捧,着实有些棘手……”
他眼前陡然一黑,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御剑极是不耐烦,皱眉道:“文太师,你身为宰相,一个小小的御史也扳不下来?这姓苏的跟禁军副统领纪伯昭不是沾亲带故么?你告他一个勾结外戚、里通外国之罪,不就行了?赵延最怕的就是这个,你是永州人,打蛇七寸也不会么?”
屈方宁脑中嗡嗡直响,全身剧颤,双掌掐得鲜血直流,心中除了惊惧憎恶,更充斥着一种深深的失落。
一时自己都不敢置信:“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原本还对……抱有甚么希望?”
文僖应声道:“是,将军说得是。”忽然想起一事,从袖中取出一张淡黄色薄绢,双手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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