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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说丈夫在外奔波才是劳累,自己并不辛苦,对他更是日夜思念,方才乍见他回,犹如做梦。说话之时,声音渐渐哽咽。
几人围着桌上那盏昏暗的油灯吃饭,隔壁夫妇的私语之声,穿过薄薄一层墙板,隐隐飘了过来。
谢长庚的几名随从都是光棍,听见两夫妇这样的私密之语,不禁相互对望,下意识地又看向对面的节度使。
谢长庚面无表情,抬眼回望,几人忙又低头,继续吃饭。
谢长庚几口吃完,放下碗筷。
片刻之后,妇人过来,眼角还带着些泪痕,脸上却洋溢着遮掩不住的笑意,问他们有没吃饱,若还是没饱,自己再去蒸几个饼送过来。
谢长庚说已经饱了,向她道谢,等妇人收拾了碗筷离去,让随从抓紧时间休息,自己也和衣躺了下去。
屋里一片漆黑,夜渐渐深沉,应已三更了,谢长庚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
虽然声音已被压得极低,但床脚受力的咯吱之声和男女自然发出的喘息声,透过墙壁,依然钻入了他的耳,听得十分清楚。
和他同屋地铺上的随从白天赶路辛苦,吃饱躺下之后,知这里也安全,不必警惕,放心而眠,鼾声此起彼伏,早就睡得死死,没有半分知觉。
谢长庚闭目,翻了个身。
隔壁夫妇的动静终于停了,耳畔恢复宁静,万籁俱寂,偶只听到远处不知哪家发出的几声狗吠。
谢长庚才驱散了脑海中浮现出的自己从前和慕氏女在一起时的情景,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吃饭时听到的这家妇人对她久未归家的丈夫说的那些话,本就心浮气躁,难以入眠,心情变得愈发恶劣,整夜几乎都未曾合眼,直到快五更,才袭来一阵睡意,朦朦胧胧间,却做了个梦,梦见昨天傍晚路边倒塌的那间破庙,废墟下的人却变了,不是这家的男子,而是一个女子。
他将女子翻过身,露出脸,认出竟是慕氏。她双目紧闭,娇颜惨白。
“慕氏!”
谢长庚吃了一惊,脱口叫她,见她没有反应,仿佛死去,心口扑簌簌地乱跳,猛地睁开眼睛,一个翻身弹坐而起,转头看见窗纸泛出朦胧的昏光,天快亮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睡在近旁的随从被他的唤声惊醒,没听清,还以为上司在召唤自己。
这些人平日训练有素。这随从尚未睁眼,手便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放在身边的刀,从地铺上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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