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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霄道:“我可没碰你一根手指头,想来是你们家的家法。”
裴饮雪颔首,认可得却是她前半句:“薛三娘既没要了我的命,也没打断我的腿,与传言哪有半点相似,或许世人总是谬传,又或许是你尚未露出恶性。”
这人……坏话哪有当面说的?薛玉霄无奈道:“你别扯开话题,过来。”
裴饮雪凝望着她,仿佛要从她这张温柔妩媚的脸庞中看出隐藏在背后的心思。他揣摩了一阵,敛衣坐回薛玉霄对面,将手中的《临江赋》放在她面前,刚刚松手,她的手就隔着一层袖衣握住了他的腕。
旧伤已经激不起太猛烈的痛,只密密地泛起一圈被箍住的疼。
他抽手,薛玉霄却不松开,她一言不发地挽起袖边儿,端详着伤痕,说:“我听说内院里有一种刑罚,用麻草编的一种细鞭子,里面的刺扎进肉里,疼痛难忍,伤痕却不太明显。”
她说得没错。
这是裴饮雪拒绝为几个表姐作诗、写赋而换来的。齐朝的仕宦人家最看重女儿的才名,如果能以诗词歌赋扬名的话,不光是在联姻上有好处,就连入朝为官也会受到偏爱和赏识。
他的舅父急于为女儿扬名,就想出让裴饮雪代写的“办法”。正如薛玉霄所料,他有宁为玉碎之心,自然也不会屈从,辱没了自己的所学,故而他在主家待嫁的日子其实过得很是艰难……
他沉默不言,薛玉霄又道:“价给高了。”
裴饮雪抬眼看她。
薛玉霄玩笑道:“你这样受苦,来我家有什么不好?就算再减一倍的价格,你家主君也会答应,他只是想毁了你。”
裴饮雪居然认真辩驳:“太少总归颜面难看。”
“如今就不颜面难看吗?还是说都仰赖我的名声,情有可原?”薛玉霄松开手,看着他重新掩藏起伤痕,转头向外吩咐了一句,“叫林叔来。”
外面的侍奴应了一声,掉头走了,没过多久,林叔在屏风外候命。
“把家中药房的对牌拿给裴郎君,将张医士请来给他调理身体。”
林叔愣了几秒,使唤一个清俊少年将对牌送了进去。直到刻着薛家家徽、背面有“福延百世、荣昌万年”八个字的对牌钥匙放在书案上,裴饮雪才迟迟地回过神来。
“薛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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