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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身漆黑的细犬不断大声吠叫着, 吵闹刺耳,终于唤回了主人的注意力,图那低下头, 看阿墨压着飞机耳,焦躁地绕着他转圈。
他回过头, 看到几名侍卫正在尝试安抚一匹受惊的骏马,马驹昂首嘶鸣, 全身雪白的毛发熠熠生辉,几乎能照亮这个漆黑的夜晚。
“照夜。”图那快步走过去, 不顾侍卫劝阻强行接过他手中的缰绳。
出乎意料,在他靠近之后照夜竟然逐渐安静下来, 只是仍旧焦躁地刨动着前蹄。
细犬没有继续狂吠, 它安静下来, 伏低身体嗅闻着地面上的气息,照夜不断左右甩动的马尾打在它的脑袋上,细犬甩甩耳朵,又仰头在空气中动了动鼻尖,忽然转身朝一个方向快速跑去。
图那当即翻身上了马,攥紧缰绳一踹马腹, 照夜竟也似通晓主人意愿一样,追在猎犬阿墨后面一路疾驰。
滔天烈火被他们抛诸脑后, 阿墨越跑越偏,慌乱嘈杂的人声也渐渐消失,图那勒马回首之时, 发现已经跟着猎犬跑到了明天他准备集结队伍上山的小道上。
周围一片静谧, 只有马蹄铁踩踏枯草碎石的踱步声, 和狗鼻子不断嗅闻的声音。
图那有些后悔出来得太冲动, 也没拿个火把什么的照明,此刻除了已经完全被远处熊熊烈火盖住光亮的圆月,根本没有任何看清周围情况的手段。
忽然,一道极为轻微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那处窜起一抹星星点点的火光。有一道黑影缓缓从比人高的草丛深处站了起来,用火折子点亮了手中的小油盏,在细犬兴奋的连续吠叫中轻声问:“图那?”
图那脊背挺直地坐在照夜身上,调转马头,缓缓敛去眼底的关切之情,随后身姿利落地一跃而下。
草地并不平整,他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中,对上了付邀今沾满了泥灰的脸。
图那来得匆忙,仅着亵衣亵裤,上衣的系带还是松垮的,大片棕褐色胸膛裸露在寒风中;付邀今看上去跑得也很临时,长发粗糙地用一根树枝挽在头上,里面还掺杂着一点草籽树叶,赤裸着脚,但至少身上还披着件厚厚的斗篷,没在这冰冷的夜里冻出个好歹来。
就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直到付邀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将原本挂在嘴边的称谓咽下,换成了另一个名字:“……陆离。”
那双深邃多情的蓝眼睛里多了一丝促狭,一个图那从未有过的笑容逐渐出现在他的脸上:“付教授可真敏锐,我还一句话没说,怎么就看出来了?”
“……”光是听到这熟悉而做作的腔调付邀今头就开始疼了。
陆离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连鞋都来不及穿?”
“穿鞋的话,动静太大。”付邀今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有人给我下安眠香,然后进我寝帐放火,发现我不在床上之后还试图将我找出来强行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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