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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钟燮回趟府不容易,人还没沾枕头,下边就人来通报,说那才新出头的少至之少大人,在笑笑楼打了左寺丞赵大人。钟燮手底下才得了些线索,心里边知道少臻这是为甚发火,也知如今是怼不掉赵叔荣,这事闹到晖阳侯跟前,多半得是少臻受罚。
少臻算他半个学生,他得去看看。这小子刺长,待京里没得磨,趁这次正好给个教训。
钟燮掀袍入京卫司时,正见了晖阳侯萧禁听着赵芷安豁口牙讲得唾沫横飞,他站后边抬手抱了个礼。一抬头还见着中书省刘参议,还没退家的左恺之,这是赵芷安的师长,连太医院的人也请来了。反观少臻这边,侯珂是不便来,故而只有个钟鹤。
钟燮如今虽贬下青平,混在提刑按察司里,可谁都看得出,这人经了禁烟一事,圣上是有意要重用他。日后青平谁做主,这位有不小的势头。
刘参议算是昌乐侯的好友,赵芷安之父赵叔荣的故交。他见了钟燮,倒也不奇。谁都知道钟白鸥和钟如辰交情好,为钟白鸥看看学生,也是情理。
钟燮抬手行了礼,抄袖打着哈欠,立边上,问钟鹤:“至之呢?”
钟鹤苦笑:“被京卫给拿了,不然这赵芷安这会儿还被摁在地上呢。”
钟燮道:“该让他吃个教训。”过了片刻,又有点不乐意,微皱眉道:“京卫拦着不就成了,多大的事得‘拿’?侯爷这事不太靠谱。”
“这事若是揍了别人,侯爷也得训一训,何况如今揍的是左大人的学生。”钟鹤正色:“我看赵大人此番记了至之,是要讨实处。”
能讨什么实处?无非就是大理寺空缺,被这一无家底,二不圆滑的小子占了去,趁机给赵芷安踢干净,留出路。
钟燮抄袖的手滑出来,人也站直了。他道:“没这理。至之平白无故打他么?赵叔荣要真想保儿子,这会儿就该夹起尾巴好好做人。”他说完顿了顿,沉声道:“大哥想必不知道,至之打他,是因这人心术不正、品行败坏,偷了榕漾的文章,得了左大人的眼,回头又把榕漾踹靖陲去。榕漾这会儿待靖陲,没顾这事,也一直没给至之提声。如今至之自个知道了,打他一顿都是轻。”
钟鹤一惊:“说的是那《泰明山霞论》?”
“何止。”钟燮本不是多舌的人,今儿不知怎地,冷笑道:“我在青平查烟粟私货,这人无翰赵家不干净。如今是隔了昌乐侯不好动,我本寻思着一气收拾了,谁知他狗胆包天,先闹起来。”
事及烟粟,钟鹤也皱了眉:“如今禁烟令通行,私货不止,圣上提了数次。若赵家真碰了东西……”
是要抄家的。
这两人低语未尽,那边赵芷安停了声。刘参议打头,意思是少臻这脾气不适大理寺,不用京卫司罚,他给上个奏,不如直接免了。
钟燮道:“有道理。但刘大人,少臻这官是当日圣上钦点过去的。如今就是要免,也得圣上说得算。小子年轻气盛,动个手……交朋友。”他看向赵芷安,没带笑,直言道:“小赵大人若是心里过不去,那本官给你磕头赔个罪?”
赵芷安面色一白,赶忙道:“钟大人折煞我了……这怎么能。”他也不料钟燮这么护短,竟是连左恺之的面子也没给,只得道:“至之不快……以后……我让着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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