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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卿在家休养几日,总算将风寒养好了,一大早换了件春袍,同阿城刚到医馆,就见银筝在门口桌台后插了许多花。
花是石榴花,开得薄艳,丛丛火色似红绡初燃,又如红纸剪碎映在繁绿中,深红浓绿映得分外娇艳。
石榴花丛中,还点缀了许多巴掌大的白瓷罐,白瓷罐上贴了粉色纸笺,如藏在繁花中的粉玉,玲珑可爱。
杜长卿随手拿起一罐,问银筝:“怎么摆这么多胭脂水粉?”
“不是胭脂。”银筝把字画挂到墙上去,“是姑娘做的新药。”
上回‘春水生’背后挂着的字画被熟药所的人撕走后,墙面一直空荡荡的,银筝字画挂上去,铺子就显得别致了一些。
杜长卿凑上前去念:“窈窕燕姬年十五,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一树亭亭花乍吐,除却天然,欲赠浑无语。当面吴娘夸善舞,可怜总被腰肢误。”
念毕,杜长卿懵然抬头:“这是什么?”
陆瞳掀开毡帘从里头出来,将他手中的瓷罐放回去,道:“这是‘纤纤’。”
“纤纤?”
“天热了,”陆瞳道:“时下女子衣衫渐薄,或许希望看起来身形窈窕。这药茶,就是用来调整阴阳平衡、协调脏腑,疏通经络,运行气血,对女子轻身健脾有良效。”
银筝笑道:“反正进了夏日,为鼻窒所恼之人大大减少,就算熟药所不将春水生收归局方,继续售卖也比不上之前。倒不如趁势卖卖新药茶。我瞧这盛京女子个个美丽,想来格外爱重容貌,这药茶定会很好卖。”
“纤体?”杜长卿有些怀疑,“女子纤体药茶盛京药铺里不是没卖过,没听过什么卓有成效的。陆姑娘,我让你做新药,你怎么做这个?”他扫一眼花丛中的瓷罐,小声嘀咕:“整这么花里胡哨的,没少花银子吧。”
银筝气道:“杜掌柜,你怎么不信姑娘?那肯买这‘纤纤’的,必然对美貌卓有要求,总不能随意找个铁罐放着吧,那谁还想买!”
正说着,隔壁丝鞋铺也开张了,宋嫂在里头对银筝打招呼:“银筝姑娘,陆大夫,昨日那青鱼尝了吗?”
银筝顾不得与杜长卿吵嘴,忙探头笑着应了:“尝了,新鲜得很,姑娘与我都吃了许多,谢谢宋嫂。”
宋嫂也笑,边笑边摆手:“都是一条街的,说什么客气话。”一转眼,瞧见仁心医馆门口桌台上摞起的瓷罐,讶然开口:“春水生又开始卖了吗?这罐子怎么瞧着与先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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