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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孟忠勇颇为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你出这馊主意干什么?”
施无端毫无压力地把厚厚的一打纸钱都塞进了火盆里,火很快被压灭了,他的指尖就蹿起一小团火苗,也不怕烫似的,好像他的手指头是一根火折子。
孟忠勇每次看见这一幕都觉得很神奇,他是个大户人家护院出身,天生孔武有力,是个武学奇才,对打架斗殴相当有一套,但是在这片大陆上,修仙修道者毕竟凤毛麟角,比太后娘娘脑袋顶上戴得大珍珠还稀罕,是平民百姓穷尽生平见不到一两个的。所以他一直很崇拜施无端这些小把戏,认为他比最好的杂耍汉子还有能耐。
“不烫手么?”孟忠勇非常大无畏地用手指碰了一下,立刻被烫得把手缩回来了,“哎哟,是真火呀!”
施无端眼中映着明灭的火光,低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哥的人马看起来不少,可里面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跟着混饭吃的,咱们没有买卖,没有人给上税,连年收成不好,横不能上街劫道吧?没有钱粮,拿什么养活这些人?”
“哦!”孟忠勇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们是来姓崔的这里蹭饭的!”
“啊……”施无端想了想,“对,也可以这么说。”
他说完,纸也烧尽了,便站了起来,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感觉到一股子凉意仿佛已经将他的衣服吹透了,便说道:“我回房了,别忘了洗碗。”
孟忠勇看着他的模样,仿佛忽然福至心灵似的,用蒲扇似的手掌按住他的头,在上面轻轻地拍了拍,讷讷地说道:“你小小年纪的人,心思不要总是那么重,不容易养活。”
这话并不是他想出来的,是听见大哥顾怀阳和三哥陆云舟说的,孟忠勇其实看不出这个面上仁义道德,一肚子坏水还很自恋的年轻人,有什么地方“心思很重”除了在饭桌上抢肉吃的时候谋而后动,下手稳准狠之外。
可施无端看着布满灰烬的火盆,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的模样,就是突然让他隐隐约约地想起了顾怀阳说过的话。
施无端本来打算熬通宵的,又觉得被这傻大个碰见颇有些尴尬,于是估摸着江华前辈在下面也算得上是“家财万贯”了,便草草收场 ,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脚步便顿了顿,然后嘴里好似敷衍似的应了一声,轻轻地拉开木头的门扉,门轴发出一声细小的“吱呀”声,便再没有动静了。
顾怀阳有几个结拜的兄弟,他自认大哥,老二叫做瞿封,已经战死,老三陆云舟原本是个江湖中人,平日里除了几个亲近的兄弟以外,并不大和别人说话,带着个三岁的小女儿陆露,不常出手,只是传说武艺十分高强,是个了不得的人才,江湖上还有什么名号,不过陆云舟都不大愿意让人提起,众人也便不说了。
老四是个镖师的遗孀,闺名叫做李如霜,人都唤她李四娘,人长得俊俏,平日里对人说话也好声好气的,只不过骨子里却是个女中豪杰,手中两截长鞭,但凡长眼的,也没人敢去招惹她。
老五便是这个孟忠勇了。
施无端勉强算个小六尽管这些个英雄好汉们有时候容易把这个小兄弟当儿子。
“安庆王”崔护其实也不算很傻,至少他看出了这群人自成一个小团体,平日里是不大服管制的,顾怀阳带人来投奔他的时候,崔护其实心里还颇有些飘飘然,觉着自己的地盘扩大了,手底下人变多了,可是他的狗头军师拐子张却提醒他要留神养虎为患。
拐子张曾经是个账房先生,留着一嘴山羊胡,那扮相那模样,简直像是为了给反贼当狗头军师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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