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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天歌又来了,带着昨晚未消的宿醉,穿一件植物染的紧身吊带裙,头发刚刚染了小美人鱼的红,显得张扬俏皮。
跟她一起来的有一大群朋友,攒动的人头中,唯有陈宁霄的面孔有意义。
他似乎钟爱黑色,今天也是从头到脚的黑,肩膀被另一个男生搭着,因为高,不得不微微躬了些身,一副侧耳听着的模样,但姿态却明显心不在焉。
“少薇。”
听到曲天歌口中的名字,陈宁霄似乎顿了顿,掀眼过来,在少薇身上停留了平淡的半秒。
曲天歌今天出手很阔绰,一开就是两套皇家礼炮。少薇忙着给他们开酒、兑软饮、分酒、上果盘和冷盘,抱着冰桶来回一趟又一趟。偶尔被邻座的客人召唤,弯腰给对方点烟,白净柔软的脸被染上迪斯科灯的颜色。
卡座的沙发和茶几都那么矮,她给每个人服务都低着腰。倒了一圈酒,到了陈宁霄那儿,少薇目光安分垂着,瘦得过分的两条手臂稳稳托着分酒器,玻璃瓶口溢出威士忌的味道。
曲天歌突然想起来:“你不是有事要谢他吗?刚好现在人在这儿,当面谢了,也省得我当传话筒。”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几个女生的打量更是不加掩饰且意味深长
陈宁霄片叶不沾,夜场从来是坐坐就走,学校里也没听说跟谁谈过,他们实在想象不到一个酒吧服务生能有什么事谢上他,或者说沾上他。
当着各色纷杂眼神,少薇心底一片微凉的平静,一点挣扎也没有,视线仍垂着,脊背却比刚刚躬得更低了些,轻声说:“昨天的事,谢谢你不计较。”
姿态低到尘埃。
陈宁霄拧了下眉,漫不经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
她忙了这许久,出了许多汗,被汗打湿的刘海往两侧分着,露出光洁的前额和眉心。再往下,是苍白到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双眼皮宽而浅,顺着眼尾的弧度柔软上挑,浓密睫毛下的瞳孔掩得严严实实。
她的双眼不给陈宁霄看,也不给旁边任何人看。
氛围到这里了,陈宁霄一手搭在膝上,接过了她的酒,却不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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