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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兼点了点头。
在那名医生要走的时候,他看见他衣服的左胸上有一行字。
陈子兼抓住医生的手臂。
“还有什么事情吗?”医生把笔和手里的纸都递给他,“你写下来。”
捏着圆珠笔,陈子兼犹豫了片刻,一笔一划地写到:请问你们学校这次来参与救援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叫江佟的?
他把纸递给医生,手臂收回来的时候,因为疼痛而有一些颤抖。
“江佟吗?”医生想了想,“好像最开始有他,但后来他有别的事情,没有过来。”
“怎么了?这是你的朋友吗?”
医生看着陈子兼,因为失血,他嘴唇很白,好像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却还是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许多人来来往往,医生们都很忙碌,只有陈子兼的病床前没有围绕不时抽泣的家属。他半躺着,因为没有其他的事情好做,便漫无目的地看遥远的深蓝色帐篷顶。
陈子兼本来就是话很少的人,骤然失去了声音,起初竟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差别。
每天来给他换药的医生和护士都不相同,和江佟一个学校的人陈子兼见过几次,后来就再也没有看到。
几天后,来接走需要立刻转移的伤员的直升机到达这里,陈子兼坐上这架直升飞机。
天空中风很大,他安静地坐在一个转头就能看见外面的位置。
飞机的轰鸣声中,陈子兼垂眸望着脚下的景色。
洪水尚未完全退去,满是泥沙的褐色河流涌向整片大地,偶尔有几棵很高的树还能在水面露出树冠,其余一切都被吞噬。
烈风朝陈子兼扑过来,他眯了眯眼,想了很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
江佟以前总说喜欢他的声音,但他可能连声音也没有了。他的青春,他对江佟的喜欢,他的这场暗恋,也许就像他这个可能能治好、也可能不能的嗓子一样,多年来都是他独自在无声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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