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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里的。”温客行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活水,干净的。”
周子舒只觉得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纵然心里知道那水是活水,别说是擦擦伤口,便是喝下去也使得,可一想起那无私的水流中孕育的那群非比寻常的活物,就一阵一阵地起鸡皮疙瘩。
温客行眼尖,看见了他的鸡皮疙瘩,于是乐了,调侃道:“你自己就一副叫花子样,还嫌别的东西脏?得啦,装什么娇弱,老实点吧。”
周子舒心里知道他说得有道理,还是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的那块帕子,只觉上面扑鼻而来一股子幽香,角上还绣着一丛兰花,很小,却十分精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脂粉阴柔气,若说是女孩子用的东西,那帕子尺寸似乎有些大,花样也太过素净,若说是男人家……哪个大老爷们儿身上带这玩意儿?
便忍不住瞥了温客行一眼,眼神颇为古怪,左右没旁人,周子舒便直白地调侃回去:“我说老兄,你怎么带着姑娘家的东西,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温客行正将他沾了血凝在皮肤上的衣服慢慢地从伤口上往下剥,闻言面无表情地加了些力气,硬将那粘在伤口上的布片撕了下来,周子舒“嘶”地一声,五官都皱起来了,温客行这才心情舒畅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乃是扬州城的花魁素月公子亲手所赠,你不识货,可以少说几句,省的露怯。”
然后直接把那块素月公子亲手所赠之物撕成条,绑在周子舒伤口上。
周子舒倒不知道江南民风这样开放,便是那三十里望月河畔的京城、先帝那败家老皇帝在位、最穷奢极欲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哪里能选出个男花魁来,便没过脑子地问了出来。
温客行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反问道:“你世外桃源长大的么?天窗的人难道都是土包子?还是我猜错了?”
周子舒嗤笑道:“我几时承认过……”
他话还没说完,温客行忽然出手如电,在他胸口大穴上极轻地戳了一下,若是点在别的地方,可能隔着衣服,周子舒都感觉不到,可正赶上周子舒身上乏力之极,七窍三秋钉全都出来闹腾,一直勉励压制着,被这极轻地一按,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疼得立刻闷哼一声弯下了腰:“你……”
只见温客行磨蹭着下巴,颇有几分深意地道:“你这内伤倒严重得很,眼下却还有这样的身手,天窗不可能会放过你。不过传说七窍三秋钉是最要命的东西,也不可能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看你能吃能喝能跑能跳,精神得很,虽然人有点傻,可也不是中了那鬼钉子的傻法,难不成是我真的猜错了?”
周子舒大汗淋漓,还不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温……客行,我……操你祖宗……”
见他不再装模作样满嘴之乎者也温兄长在下短的,温客行虽然挨骂,也莫名地觉得有种成就感油然而生,于是不动如山地说道:“我祖宗不知姓甚名谁,早已作古,恐怕不成。你若把易容洗了,让在下一睹真容,若是美人,在下倒可以以身相许。”
周子舒死死地咬住牙,把腰弯得像个大虾米,忍着疼努力调动内息压住那些要造反的钉子,听见他还在一边喋喋不休,终于忍不住暴躁地出言打断:“你他娘的闭嘴吧!”
温客行就闭嘴了,毫无负罪感地在袖手旁观。
不知过了多久,周子舒才睁开眼睛,眼中还有血丝,只是旁人看不出他真实脸色如何,不过也知道是不好看的,说道:“天亮了。”
七窍三秋钉平息下去了,便是外面天已经破晓了两人在这诡异的地穴中整整被困了一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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