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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继续无言以对。
温客行锲而不舍地盯着他的脸使劲看,看了半天,又放弃似的把头往后一仰:“可我竟看不出破绽,这些江湖小把戏,得要多大的本事,才能叫我看不出破绽?只怕还没生出来吧?不可能不可能……”
顾湘凉飕飕地说道:“主人,你上回还指着一个杀猪屠夫的背影,断定是美人呢。”
温客行轻声细语地道:“那人虽是个屠夫,单是那双水光潋滟、顾盼生姿的眼,便能称他一声美人。英雄尚且不论出处,屠夫怎么了?你懂什么,小孩子家不知美丑。”
顾湘叹道:“水光潋滟、顾盼生姿?不就是打了个哈欠没揩干净眼泪么?更何况还有那宽鼻阔嘴肥头大耳……”
温客行斩钉截铁地道:“阿湘,你眼神不好。”
周子舒已经慢吞吞地爬起来,径自去查看那少年张成岭的情况了。
第七章 上路
周子舒点了那少年张成岭的睡穴,只是怕他一时心里转不过弯来,让他冷静一下,并未用多大的力道,所以那古怪的温客行进来之后,又过了不大一会儿,便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先是呆呆地望着破庙的屋顶愣了一会,好像灵魂出窍似的,在昨天之前,他还是千人捧万人宠的张家大少爷纵然教他读书的先生摇头说此子顽劣,是粪土之墙不可污,纵然教他习武的师父当面违心点个头,心里老觉得他烂泥糊不上墙他的日子还是过得很快乐。
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婆娘老妈子一屋子跟在后边伺候,书读得不怎么样,却没缺过夜来添香红袖,一天到晚有小厮跟在身后奉承着,张成岭虽然也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却仍不妨碍他在这样的恭维里偶尔享受一下飘飘然的感觉。这么在蜜罐里长到十四五。
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家没了,爹娘没了,亲人朋友都没了,他的世界突然颠倒了个个儿,惶惶然而不知所措极了。
周子舒磕牙打屁还有两手,却不大会安慰人,便默然坐在一边。张成岭愣了一会神,两只眼睛里就默无声息地淌出两行眼泪。
只听一边温客行问顾湘道:“那小东西是什么人?”
顾湘道:“听说是张玉森的儿子。”
温客行点点头,脸色平淡得很,好像张玉森三个字在他心里就是朵浮云,过了一会,才问道:“张家听说穷得什么都没就剩钱了,怎么张玉森的儿子变成这副德行了?是离家出走没带够银两,还是迷路找不回家了?”
顾湘低声道:“听说头天晚上张家被人暗算,灭了门,眼下估计也满城风雨的,主人你昨晚上出去鬼混得太投入,一准是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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