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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仰着脖子,低眼打量谢九楼脸色,心里拐了八十个弯,眼珠子一转,便故意“嘶”的一声。
谢九楼登时手一顿:“疼?”
提灯瓮声道:“嗯。火辣辣的。”
他说完,没听到回应。等了会儿,伤口处传来细细凉凉的吹拂感。
“现在呢?”谢九楼问。
提灯抿着嘴,两眼亮亮地又望回顶上:“再吹吹。”
这药上了有小一刻钟,谢九楼下手小心得很,纱布包完,提灯脸色尚且还好,他反出了一头细汗,长吁一口气,方坐下让提灯给他换了药。
提灯微佝在谢九楼身前,才换完起身收拾桌上瓶瓶罐罐,突然目光一凝,耳朵轻动,停下手对谢九楼道:“想烧盆热水,泡脚。”
谢九楼坐得脖子酸,正愁没地方活动,闻言便起来:“那你等我。”
提灯目送他离开,待谢九楼走远之后,抬手把门一关,挥袖熄了房中油灯,竟就上床卧着了。
入夜晚风吹得紧,老旧木门鼓鼓地撞门槛,沉闷闷的,就跟夜风长了手一般,抓着门框往里盖。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渗进来,是青白色,丝丝缕缕,像许多眼睛凝视到屋里,一点儿也不清透,死气沉沉的。
提灯背门而卧,听见敲门声那一刻,便合上了双目。
门外人见里头不应,又连敲数下,只力道愈发轻了。
提灯仍充耳不闻。
下一瞬,门板的窗格上贴上来一张瘦骨嶙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