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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一只手提起来,口鼻露出水面,他没有咳嗽,呼吸都快要暂停。
人已经哭不出来,无声地张着嘴巴,像是吃东西太急被噎住了。
眼珠慢慢转动,光线渐渐散开,没有那些五彩斑斓的景色了,有的只是白色的浴缸,还有面前的梁北林。
痛感变得麻木,有东西拿出去,然后有更大更粗的东西进来。程殊楠没有太多反应了,只是短暂而轻微地抽搐几下,手背在水面上砸出一点水花,缓缓落到底。
他大概哭得很难看,眼里一点光彩没有,空洞地吓人。
梁北林抬起手,捂住程殊楠的眼睛。
从暴怒和醉酒中完全清醒过来时,梁北林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半小时。
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赤着的脚已经干了,凌晨三点的深夜,窗户半开着,他突然觉得很冷。
他原本不想去查证,因为知道经不住查,可还是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自虐一般知悉了程存之和梁柔之间的一切。说落井下石强取豪夺都是好听的,关家破产后,程存之几乎把所有恶劣的手段都用到梁柔身上。
他不想知道细节,可唐青山和江临眺为了最大限度摆脱自己的干系,纷纷将责任往对方身上推,攀咬出的内幕原比梁北林知道的更多。
情绪无处宣泄,积攒了二十几年的恨让他头痛欲裂。
有那么几个瞬间,梁北林想杀人。他在父母溺亡的东野湖坐了很久,然后开车回家。又在负一层的酒窖里喝了很多酒,酒瓶扔了一地,也没缓过来。
程殊楠无辜又可怜,梁北林当然知道。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可世界不会因为你无辜就不作恶。
他有条不紊地发泄着愤怒,对着浴缸里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用工具惩罚,或是自己来,都没有一点快感。他觉得心脏像是闷在一个很小的玻璃瓶里,压缩得难受,瓶子外面是断断续续的声音,有哭声,水声,呼吸声,最后一点声音也没了,只剩下一双死寂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让他心脏挣不开玻璃瓶桎梏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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