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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天玑也不知被什么耽搁了,晚来了一步。周翡余光瞥去,见那鹰钩鼻子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着个官老爷打扮的中年男子,旁边两个黑衣人架着个鼻青脸肿的“东西”,老远瞧不清是男是女,那“东西”见了段九娘,突然大喊道:“娘!”
段九娘周身一震,随即回手一抡,将周翡扔到了谢允的马上,然后又拍了一掌,那马吃痛狂奔,几个转瞬就从黑衣人的包围圈里冲了出去。周翡预感不好,本想拽她的衣服,料想拽衣服不痛不痒,可能没用,便直接粗暴地上手拽住了段九娘的一头长发,喝道:“上来!”
传说中民间有三大绝学揪头发、挠脸、扒衣服。
谢允有幸近距离目睹了其中之一,顿时一哆嗦,连自己的头皮都跟着抽痛了一下。
段九娘轻轻松松地缀在狂奔的马身后,屈指在周翡手腕上弹了一下,周翡只觉得半身一麻,要不是谢允眼疾手快地托了她一把,险些掉下去,那段九娘便冲周翡笑了一下道:“你和你那外祖父一样。”
她声音本来很轻,却并不被淹没在狂奔的马带起的风声里,反而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人耳。
周翡倏地一怔段九娘好久没说对过她的辈分了,她对上那疯婆子的目光,却只见一片澄澈,段九娘好像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一样!
段九娘又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尽是会哄人,李徵早死二十年了,又骗我。”
周翡穴道一时被封,只能喊叫道:“你他娘的听得出我骗你,方才为什么听不出那痨病鬼骗你?段九娘!我等你三天,三天之后你不来找我,一辈子别想进我家的门!”
段九娘听了却只是笑,而后突然拔下头上一根旧钗,一下扎在马屁股上,那马一声惨叫,四蹄朝天也似的飞奔出去。
她是什么时候清醒的?
周翡不知道,段九娘自己也说不清,细想起来,恐怕是老仆妇宋婆子对她说出那一句“宝山虚岁十九”了的时候。
狂风卷走了周翡的声音,两侧的黑衣人们当然要追,段九娘一个人守在那里,竟是万夫莫开之势,几下便将他们都拦了回去,眼看那马已经要绝尘而去,沈天枢与仇天玑同时攻来,段九娘大笑道:“来得好!你们这些废物,早该一起上!”
段九娘方才与沈天枢动手的时候,仿佛只比他高一点,沈天枢倘若用点脑子,还能拖她一时片刻,谁知不过这么一会,那段九娘不知吃了什么大力丸,功力一下暴涨,对上贪狼禄存两人一时竟不露败相。
她身负绝学,浑浑噩噩近二十年,一朝自梦中身醒,竟颇有些大彻大悟的意思。
当年的枯荣手,能将生死成败轮转不休,号称能褫夺造化之功,那是何等的霸气?
沈天枢方才本就颇耗了些气力,感觉那枯荣手仿佛一股沉甸甸的压力,竟是要将他真气都从经脉中压出来,那女人一双干瘦的素手,竟让他一时间毛骨悚然。
可惜周翡没机会目睹什么是真正的“枯荣手”,否则她一定死也不会说出“破功夫”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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