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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之前种种苍白平淡的人际关系都完全没在他灵魂中留下任何痕迹,他人生中所有身体和感情的触动,都来自于韩越。
所有只应该和异性发生亲密接触,所有直人心底复杂难言的情感激荡都来源于一个男人。
难道他本来就是同性恋,只是恰巧遇见韩越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没有韩越的话,他现在是不是也照样会跟男人生活在一起?
虽然楚慈知道这种假没毫无意义,还很浪费时间,但类似的疑问还时不时就冒出来一下,如同小石子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他隐约觉得,自己多年来从没怀疑过的,随波逐流理所当然的自我认识,发生了微妙又顛覆性的动摇。
不过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耽误太多精力,因为在职博士人学复试很快就开始了。
韩越怕楚慈再一次发生保研名额被人走后门顶掉的悲剧,就想帮他疏通疏通,打打关系,但随即发现楚慈自己的业内人脉就够用。他研究生导师是大牛,到现在还记得他,帮他推荐了一个更牛逼的博导,看了楚慈的履历和论文很感兴趣,已经回复邮件说会进一步仔细考虑他的申请,希望按时参加复试。
楚慈还挺高兴的,晚上吃饭前罕见地倒了小半杯红酒。
复试那天倒春寒,一大清早天就阴,出门前还下起了雨。都说春雨贵如油,倒春寒的雨却跟冰渣子似的,出门前韩越在楚慈身上披披挂挂,又往他脖子上密密缠了两圈围巾,确定整个人都包得密不透风之后才满意道:“差不多了,考完试等我去接你回家吃饭。
楚慈双手扒拉半天,才从一堆羊毛和厚布中扒出自己的下半张脸,冷冷道:“你这个……”
两人对视片刻,韩越莫名其妙出门开车去了,楚慈在身后小声不满:“……韩老二。”
楚工就像个球一样滚进韩老二的车里,费劲巴拉才系上安全带,暖气一开整个人都晕乎了。幸好今天路不算堵,好不容易挨到考场,楚慈长出一口气心说终于解放了,谁料临下车前韩越拦住他,特别紧张地把他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围巾塞好衣领扣好,然后变戏法一样从后座拽出一只粉红毛绒耳罩:“今天冷,你把这个戴上……”
楚慈立马抓起包开车门,头也不回滚了出去。
虽然一大早经历了工程师惨变成球的糟糕事件,但复试总体还是顺利的。楚慈这辈子最擅长的可能就是考试了,一到考试他就精神抖擞跟磕了药似的,直到结束出来,他的考神附体状态还没完全解除,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都滋滋散发着我是学霸的高冷气息。
韩越还没来,外面雨已经下得很大了。楚慈给他打了个电话,直接转人了语音信箱,估计是在单位开会。
楚慈也不急个人经历能跌宕到他这份上,对什么事都不会太着急了。天色还没暗,楚慈看看时间,觉得还早,肚子又有点饿,就想去找个路边小店吃点儿馄饨。
他披着大衣,围巾在脖子上一搭,一手拎着电脑包,一手撑着宽大的黑伞,顺着校区边上的小巷慢慢往里走。靠街的店里都坐满了人,再往里就是人家院门高高的石头围墙,在雨水的浸透下显出深灰,墙角满是湿绿色的青苔;走了几分钟,只见巷角有个面摊儿,雨水正不断从屋檐上打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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