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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接下来，他们又钓到了好几条大小不一的鱼，用长长的野草穿过鱼鳃，连成一串，到了该回家的时间了。哈罗德走在丹的身侧，没有人看见他，当他们回到房子里，哈罗德的身体似乎凝结得更牢固，散发出油墨和雨水的味道。丹忍不住抱住他，于是一人一幽灵又在门边亲吻起来。他们没有说，为什么会喜欢对方，其实连他们自己也无法说清楚。

这天晚上，丹把鱼冲洗了几遍，擦干，撒上面粉和少许盐巴，码好了放在油上煎烤。鱼尾微微弯曲，鱼身变成了金黄色，鱼鳍和内里的骨头都变得酥脆。随后，他在餐桌旁，和哈罗德一同分享鱼、菌菇和意大利面，后两者也是丹买来的，完全符合他们的爱好。

在他身侧，哈罗德更加像一个活人了，时不时露出笑容。

第十四卷 有幽灵出没的春天（温雅幽灵攻x好奇人类受）

第137章第七章 醉酒

在发现自己喜欢同性之前，丹就如同鬼使神差地寻找完美符合喜好的、想象中的情人。某个夜晚，他偶然撞见一对情侣在学校的楼道里接吻，皮肤偏黑的男性将手指探入对方的衣服下摆，而更矮小些的男孩一直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他们所在的地区风气偏保守，丹惊讶极了，不敢继续看下去，快步离开。

可后来他不断地想起这一幕，终于意识到，原来他构想中的情人之间的相处，是这样的。他对异性不感兴趣。

他没有察觉这种觉醒背后的潜在威胁，因此，很快他被骗入了矫正学校，远离了自己的“正常生活”。仿佛他得到过的一切赞誉，都不存在了，现在他是需要赎罪的疯子、变态、偏离了轨道的列车。偏偏丹朝着真实的自己一去不复返。他一意孤行。

正是如此，他才能遇见哈罗德，有时候只是一种直觉，引导他来到陌生的地方，租住在这间房子里。对爱的寻求推动他来到一个孤独的幽灵身旁，也使他不再感到彷徨当丹睁开眼睛，总能看到不隐藏身形的哈罗德，就坐在床边，不知疲倦一般盯着他。

“怎么了？”他下意识问道。

哈罗德俯下身，作为幽灵，他的吻带有一种湿润的、微妙的非人感，每次都会让丹浑身颤抖。一定是他们之间存在某种特殊磁场，否则，哈罗德怎么会从死后的虚无中苏醒，变成了可以“活着”的怪物。丹确实明白这个道理，和幽灵厮混，真是荒诞，最夸张的剧本都不能写出他们在清晨接吻，绿色的雨水带来轻微的动静，充当伴奏，这样的情节会让所有观众震惊。

丹不禁思索，可能他已经在那场黑色洪水里死掉了，在逃跑的时候抛下了自己的尸体，剩下自由的灵魂奔向哈罗德。他不觉得同性恋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也不为之羞愧，只是没料到会这么轻易就爱上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当他明白，自己无法活在“正常人”的期待下，他就如此渴望展现非同一般的另一面。

幸好，在这个春天，有懂得彼此的孤独的幽灵出没。

家里的东西不多了，丹吃完早餐，忽然想起先前去过的市场，还有附近的商铺，他打算采购一些食材和日常用品。哈罗德再次隐没在细密的雨水中，没有人看见他，但丹能感受到他就在自己身侧，时不时说些话，比如某某家的奶酪质量更好，某某家的蔬菜适合用来炖汤。

按理说，幽灵是不需要进食的，可哈罗德总感觉自己有些不同，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本能。

路过酒柜的时候，哈罗德停下了脚步，似有所觉，丹仔细观察了一会，说：“对了，我记得你在稿子里写了很多……关于酒，葡萄酒。不过我不怎么喝酒。”

“我也算不上什么爱好者。”哈罗德笑了笑，“只是喜欢酒精稍微上头的感觉，有时候这能够刺激灵感。”

“要挑一瓶吗？啊，似乎都是便宜的工业制品。”丹盯着标签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