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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着火,嘴里冲提灯唠叨:“昨儿是溺水,眼下又是做什么?成天的往水里去,难不成你要找的人在水下待着?就是待着,也不该这么个折腾法。我瞧你生来弱不禁风的,去了一天,也该休息两天才成。”
语毕手中已起了烟,姜昌起来开了窗,又跑箱子里找出两套干爽衣裳和几张帕子,递给谢九楼:
“你也奇了。昨夜怎么说都不肯摘那帽子,今儿再下一趟水就敢见人了?我也不懂你们究竟捣鼓什么,分明一句话不肯说,偏觉得你俩该是认识的。
昨儿跟着我来,今早又冲出去,我也看出来,你是寸步不离守着他的。
既守着他,又怎么总拉人下水呢?你受得住,他可受不住。这衣服我不常穿,却还干净。你俩别嫌,赶快换上要紧,免得着凉。”
他絮絮叨叨一堆,说完一看,两个人都闷葫芦似的杵在那儿不开腔,脸色也不好看。
于是也不再多说,等谢九楼接过了衣服,瞧着炉子里火也旺了,就从外头搬进两把竹椅,拿了早饭进来,放下便出去了。
里头俩人对立无言半晌,眼瞧着火越烧越大,谢九楼正站火边上,一下被提灯拽过去,离了火一丈远,听提灯道:“换衣裳。”
姜昌的衣服套提灯身上还算差强人意,给谢九楼就不太合适。
他六尺半有余的身量摆在那里,光是骨架就不够这衣服撑的。眼看着左手套进去又短了右手,正捉襟见肘心烦气躁的,就见提灯从包袱里掏出那件里衣来。
“你的。”提灯说。
谢九楼梗着脖子没好气,接过去道:“我知道是我的。”
二人换好衣裳,提灯早悄无声息把竹椅拉得离火远了不少,谢九楼勉强穿着干净里衣,裤子却只能将就湿的。
他本想搬过去挨火近点坐,手才一抓上椅子边,就见提灯直勾勾看过来,不让他挪过去的意思。
“也不知哪惹出的脾气,见了火就躲。”谢九楼窝一肚子闷气,自言自语地,也不知说给谁听,“躲就算了,连带也不许旁人挨过去旁人都说多了,不见拦着别个,光拦着我,只晓得对我耍横。”
他埋怨着,不情不愿就着现下的位置坐了。提灯只当没听见,盯着他坐下不挪了,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