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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玉戒烟瘾的每一日都是煎熬,他手脚都被绑着,捆在了床上。
屋子的墙上不知何时新置了一面舶来的西洋挂钟,兰玉被毒瘾折磨得筋疲力尽,眼神也呆滞了,恍恍惚惚地听着滴滴答答的秒针,意识也似远远飘离了。
兰玉无法入眠,只有折腾得力竭了,才能昏昏沉沉地睡着。
可他一想,又叫骨头缝里的大烟虫驱使得痛叫挣扎起来,麻绳到底粗糙。
饶是他们绕了几圈软布,可还是磨得手脚腕子都破皮见了血。
李明安不忍心总绑着他,在他疲惫睡去之后,解开了绳子想让他缓上一缓,可等兰玉睁开眼,他烟瘾发作就将整间屋子砸了个稀巴烂。
无论是古董花瓶还是摆件,一地碎片狼藉,他赤着脚,头发散乱,状若恶鬼一般,可怜又可怖地哀叫,疯狂地求着要一口大烟。
三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绑回了床上,李明安怔怔看着兰玉,眼睛倏然就红了,低声说:“兰玉,再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他声音哑了,泪水倏然滑落,滴在兰玉脸上。兰玉神情恍惚,被泪水烫得打了个颤,嘴里咕哝着什么,李明安低头去听,却是,“我要大烟,我要大烟。”
声音嘶哑,泣血一般。
李聿青看着,又心疼又恨,他恨死去的李老爷子,可更恨自己,兰玉曾说。
若不是怀上了他的孩子,兰玉说不定不会被他爹逼着抽大烟,就不会受这遭罪,都是他
他重重一脚踢开身旁的鼓墩,铺天盖地的无力和懊悔绝望汹涌而来,几乎让李聿青喘不过气。
他从来没有想过,每一天的天黑会来得这样迟,朝阳又会起得如此令人煎熬。
第四天的时候,兰玉整个人已经脱了相,躺在床上,仿佛一具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尸体。
李聿青这几日基本上没有走出过这间屋子,整个人狼狈不堪,下巴也冒出了青茬,他抱着兰玉,看着李鸣争一勺一勺地将参汤喂入兰玉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