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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两人的过往没兴趣,但我会救歌西卡。与卡维尔的哀求无关,我只是想要她继续生存——这个偏执的、愚蠢的、跟何远飞一样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的人类,我想要延续她的生命。
从病床边的药品车里翻出一支一次性注射器,我把针头深深刺进太阳穴,艰难地抽出一点儿液体。针头拔出时我有点站立不稳,不得不扶了一把床尾的栏杆。
“……那是什么?”卡维尔望着针管里少得可怜的几滴液体——它似乎是淡蓝色,又似乎是水银色,对着光线仔细看去,又仿佛全然透明到根本不存在。
我没搭理他,上前抬起歌西卡细瘦的胳膊,拍了拍皮下浮凸起来的青紫血管。
卡维尔一把攥住我拿针筒的手腕,半是恳求半是威胁地叫道:“你得告诉我那是什么!”
我不耐烦地甩开他的钳制,努力克制着本体的不适——对人类而言,大概像连续发了几天高烧后的虚脱,宿主的大脑仿佛在颅骨内盘旋,一股深入骨髓的乏力感几乎让我想要立刻进入深度休眠。
卡维尔仍固执地抓着我,那眼神好像我准备给这个快死的女人下毒,或者更糟,把她感染成某种形态恐怖的外星怪物。“拜托,在你动手前,告诉我那是什么?”他绝望得像要哭出来。
我无声地叹口气,尽量言简意赅地解释:“是来自我本体的原液,一种非常活跃的生长因子,我们用它来重组自身基因链,以及修复宿主机体损伤。它具有高传输性和亲和度,不会改变人类DNA中的遗传信息,所以用不着担心你的女友会变成异形或铁血战士。”
卡维尔看了看昏迷中的歌西卡,又看了看针管中的不明物质,慢慢松了手,咬牙问:“我能相信你吗,寄生者?”
“除了相信我,你别无选择。”
“……好吧,动手吧。”他吃力地说道,使劲揪了一把湿漉漉的金发,听天由命地栽进椅子里。
注射后不到五分钟,监护仪屏幕上原本微弱单调的线条骤然紊乱,血压、心率、血氧等参数毫无规律地疯狂跳跃,机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一群医生护士如临大敌地涌进来,将我们撵出了病房。
年轻特工惊疑不定地抓着门框还想再挤进去,我扯着他的衣领拖进走廊尽头的清洁室,把他推倒在靠墙的木架子上,“冷静点,医生能搞定,你想进去帮倒忙吗?”
一堆洗涤剂、刷子、塑料水桶吭里哐啷地掉下来,他被砸得清醒了些,扶着木架起身,绿眼睛紧盯着我,又恢复了职业性的冷酷表情,“如果这是个阴谋,我会亲手杀了你和你的情人。”他一字一顿地发誓。
所以说,人类真是一种不识好歹的生物,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冒着元气大伤的风险救他的女友。用力揪起他的衣襟,我冷冷道:“再说一句废话,我就寄生到你身上,到时你就不用关心任何人的死活了!”
卡维尔像头猎豹似的弹跳起来,左手肘狠击我的脸颊,同时右手飞快探向后腰。在手指触到枪柄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神经脉冲袭击了他的大脑中枢,被电击的刺痛与麻痹感令他猝然瘫软,背部猛砸在坚硬的地板上。
我曲起膝盖顶住他的小腹,一手抓紧他的手腕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探到他的腰间去摸手铐。他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见识过这家伙对电击与药物的超强抵抗性,我不想在这个三平方米不到的窄小房间里马失前蹄。
身后忽然传来几声轻响,反锁的门被打开,一个拎着水桶与拖把的中年男人杵在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满地乱七八糟的杂物和地板上的我们。几秒愕然后,那张臃肿的脸上露出了然与嘲弄的神色,“小伙子们,这里可不允许随意挥发荷尔蒙,你们干嘛不去找个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比如说车厢,或者小旅馆?”
卡维尔深深吸着气,试图从麻痹与眩晕中挣脱出来。面对这个目光猥琐、语调暧昧的清洁工,感觉人格受到严重侮辱的金发青年愤然叫起来:“你没长眼睛吗,我全身上下哪里看着像同性/恋?!”
是该脱身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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